第(2/3)页 “而且事发之后,都指挥使司与提刑按察司曾以搜捕逃犯为由,在杭州城内翻了个底朝天。” 他顿了顿,声音压低了几分:“只是没等他们抓到人,王爷您便已到了杭州城。” “那些人这才仓促收了手。” 听闻此言,李景隆瞳孔骤缩,心中已是雪亮。 他不再多言,猛地起身,大步流星地走出客房。 守在门口的暗卫见他出来,立刻躬身行礼,身姿挺拔如松,连呼吸都放得极轻。 李景隆俯身过去,薄唇贴着暗卫的耳廓,低语了几句。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只有几个模糊的字节逸出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。 暗卫听罢,身形微顿,随即深深一揖,一言不发。 接着便快步下了楼,出了客栈,转眼融入了沉沉夜色。 待李景隆折返客房时,郭福正局促地站在屋中,双手紧握,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。 李景隆反手掩上门,门轴发出“吱呀”一声轻响,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 他缓步走到郭福面前,目光如炬,上上下下打量着他。 那眼神里带着审视,带着探究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。 “你倒是胆子不小。”良久,李景隆缓缓开口,声音冷冽如冰,“本王原以为,这杭州城里,早已没人敢为吴王说一句话了。” “你今日主动找上门来,就不怕引火烧身?” 郭福闻言,脸色霎时惨白,膝盖一软,竟险些跌坐在地。 他扶住身旁的椅子,苦笑着摇头,眼底翻涌着无尽的痛苦与悲凉:“王爷或许不知,并非是没人想为吴王殿下鸣冤。” “而是那些敢开口鸣冤的人,如今...都已经失踪了...” “失踪?”李景隆眉头紧锁,心头咯噔一下,仿佛瞬间洞悉了这两个字背后的血腥,“怎么个失踪法?” “活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”郭福的声音发颤,像是被寒风冻透了。 “前几日还在衙门里共事的同僚,就因为替吴王殿下抱怨了句世道不公,次日晨起便没了踪影。” “更别提城里那些百姓了,有的人只是多了一句嘴,当天夜里家里就发生了大火,全家上下无一生还...” “下官心里清楚,他们定是被人秘密处决了,有的甚至尸骨都不知被抛去了何处...” 他抬起头,望着李景隆,眼中满是血丝:“王爷,您说,这杭州城的天,是不是已经黑透了?” “这天下还有王法吗?好人真的该死吗?!” 李景隆沉默了。 他看着眼前这个鬓角已染霜华的小官,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悲哀。 只有亲历历史,才能明白权力等级制度下的古代有多么残酷。 他见过太过肮脏龌龊的事,只不过那些事从未被人摆在明面上罢了。 “你既知晓其中利害,为何还要冒险来寻本王?就不怕步了那些人的后尘?” 此事事关重大,牵一发而动全身,他必须确认郭福所言非虚。 郭福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声音陡然坚定起来:“因为吴王殿下,是个好人!” 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语气里满是感激与敬服:“下官是土生土长的杭州人,祖辈三代都在这里。” “太祖在位时,虽也励精图治,可江南一带历经战乱,百姓的日子终究过得紧巴。” “自吴王殿下坐镇杭州府,他兴修水利,减免赋税,还革除了三司衙门不少苛捐杂税。” “下官亲眼见过,他为了体恤民情,顶着烈日在田埂上与老农闲话,连一口水都不肯喝百姓的。” “这样的王爷,怎会是谋逆的乱臣贼子?”郭福的声音哽咽了,“可杭州三司早已沆瀣一气,官官相护,哪里还有半点公道可言?” “如今他遭人陷害,下官怎能袖手旁观?” “可下官不过是个小小的推官,人微言轻,纵有满腔愤懑,也不敢声张。” “而且下官家中尚有妻儿老母,若是出了半点差池,他们该如何自处?” “直到王爷您的出现,这才让下官看到了希望,知道王爷正在调查此案,于是便斗胆登门而来。” 他说着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重重地磕了一个头。 额头撞在青砖上,发出闷响:“下官忍了许久,这才看到了一丝希望。” “王爷您是皇亲国戚,在朝中又威望极高,求您为吴王殿下伸冤,还杭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!” 李景隆看着他额角渗出的血迹,心中骤然一震。 第(2/3)页